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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槟歪传

来源: 红酒客    作者: 彭佳    2010-02-08 17:46:10


主说,“要有光。”

于是,天上有了太阳。

主说,“要及时行乐。”

于是,人们创造了香槟。

佩里昂教父应该是第一个被上帝通灵的人,在无数次见证突然爆裂的酒瓶之后,他终于醒悟到上帝传达给他的旨义。于是,这些原本应该丢弃的葡萄酒,送进了法国皇宫。

“太阳王”路易十四对其情有独终,摄政王奥尔良大公菲利普则将香槟的奢糜精神发挥到极致。

香槟一直是美好的,独特的,欢喜的。在红白葡萄酒为了追回成本而拼得焦头烂额的时候,香槟做为一个特殊的存在,已经超出了酒的范畴,和LV的包包,迪奥的香水一样成为了奢侈品。还记得一个著名的演员说,“我不喜欢喝葡萄酒,我只喜欢喝香槟”。让人宛然一笑的同时,也不得不深思。

香槟的成功在法国乃至于全世界葡萄酒业界来说,都是一个神话。神话是美好的,但是香槟的神话却是香槟人创造的,难怪他们有骄傲的资本。

原本这个法国最北部的葡萄种植区是不受酒神巴屈斯保佑的, 他全年只有9度的平均温度,略低于葡萄正常成熟所需要的温度。他土地贫瘠,所以远古的游牧民族将这个地区称为“香槟”,意为“平坦而贫瘠的土地”。他们在命名时应该没想到几千年后的今天,这个带着歧视的名字代表着无比尊贵的奢侈品,凡是与之重名的香水,珠宝,楼盘,“阿猫阿狗”的都统统会被法律追究责任。我还记得在参观凯歌香槟酒庄时,那一柜子从全世界搜集过来的印有香槟字样橘红色标签的巴西肥皂盒,美国洗发水,智利香水。原来,当香槟的威望达到空前绝后的地步时,橘红色也成了只有凯歌香槟才能使用的颜色。

难道香槟的成功真的只是上帝的旨

在法国全行业还在为几公顷的土地能不能成立一个新的AOC命名而争吵不休时,香槟地区就已经决定了只用“香槟”作为所有起泡酒的唯一命名。天知道其实这个面积不大的产区内部,从布朗峰(Cote du Blanc)到洛德(l'Aube)地区“风土条件”的差异有多大!

当所有的酒庄庄主还在为自己的美酒洋洋自得,等待着世界各地的商人来采购时。凯歌夫人早已经开辟了远去中国和俄罗斯的海道,天知道这需要多大的勇气,资金和技术上的支持!

当其他地区还没有领悟到艺术与葡萄酒相结合的重要性时,大型香槟酒厂就已经号召了不少艺术家,时装设计师为酒瓶,高级礼盒,香槟杯,冰桶制作华丽的外衣,令人目眩神迷。在Jean Paul Geultier装扮下的白雪香槟(Piper Heidsieck)和在Robert Mata装扮下的泰廷爵香槟(Taittinger),哪一瓶不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香槟已经成了成功和欢乐的代名词,整体品牌的意识深入骨髓,这就象我们在买隐形眼睛时会说要买博士仑,买床垫时说要席梦思一般的正常。

谁能想象绅士的英国间谍007在引诱漂亮的邦德女郎时说,就用这杯上好的起泡酒来庆祝我们的胜利吧。

这将是多么的怪异?

香槟曾经的难处说起来要引起全行业的嫉妒,那就是“不够卖”。当地经济蓬勃发展,自然就会考虑要扩充生产。

2003年初,在一片压倒性的支持声中,香槟生产农联合工会(SGV)向法国葡萄酒烈酒AOC制度管理局(INAO)递交了重新审核香槟生产区域范围的要求。说是重审,其实就是扩张葡萄种植面积。由2008年初得953个法定村庄上升到1032个,足足增加了79个新村庄。仅有奥贝(Orbais l'Abbaye)和哲曼(Germaine)这两个地方因为“风土条件”不过关而被踢除在外。

有一天,我那种植甜菜的农民朋友美滋滋的告诉我,他的甜菜园很有可能变成香槟葡萄园。2008年初香槟地区获得扩充葡萄种植区域的许可给当地所有农民打了一剂强心针。谁能不在意呢?原本种植大麦或甜菜的土地,可能被划入AOC香槟生产范围内,价值立刻上升20倍,典型的现代灰姑娘的故事。家里常用的拖拉机也可以换成一辆拉风的跑车。据说,香槟区是全法国拥有Mercedes跑车最多的地方。常抽的蹩脚的香烟也可以换成雪茄,还不需要每年将满车的甜菜倒在国会议院门前抗议,拿农业补贴经来生活。前景是多么的美好呀!如果没有出现这场金融危机的话。

在所有的葡萄农们称赞领导者的英明神武时,金融危机悄然而至。这场金融大灾难,让欧洲富裕的人变得贫穷,让贫穷的人失去工作。面对着消费者们缩水的荷包,香槟地区今天的难处由“不够卖”变成了“多出来的产量谁来买”?

漂亮的酒庄外表依然光鲜,内部却暗潮汹涌。虽然库存量达到新高,一些上市的酒庄却只能默默承受着经济的压力,拒绝以低于10欧圆的价格销售葡萄酒。这就是香槟行业的道德潜规则。

记得几年前,我向一家著名的香槟酒公司提出采访要求时,对方以一个诡异非凡的理由拒绝了我,这位年轻的出口部经理说,“如果中国人看了报导都要买我们的香槟,那可怎么得了?我们的香槟根本就不够卖!”

难不成他把我当成了帕克?

我有点坏心眼,一直想再试试看,在全香槟行业减少40%出口量的今天,他是不是还会拒绝我的采访?

注释:

在1927年的制度规定中,香槟的法定生产面积为33 542公顷,但是由于战后经济恢复的缓慢和种种原因,直到1970年香槟的实际生产面积仅为17 000公顷。也就是说,在这将近40年的岁月里,香槟人聪明的保留了葡萄种植权利,随着市场的日益增长来决定扩充种植面积。今天香槟产区的实际生产面积为32 341公顷(2007年的数据)几乎已经达到葡萄种植面积的最大限度,所以扩张是一个迟早的话题。

在欧洲经济危机的背景下,如果香槟地区一方面想扩大生产范围,另一方面又不想在市场低迷的情况下大量生产的情况,就必须要注意两个原则:第一,在审核中,仅以土地质量为唯一考虑标准,不受经济大环境的影响。这样才能继续长久保持香槟高质量品牌的形象。第二,需要严格控制葡萄树种植权。就算是被列入香槟生产地域,葡萄农们也只有经过申请和同意,才有权力种植葡萄树。掌控了葡萄树种植权,调节生产量就成功了一半。因此,欧盟在2018年将提出的自由种植葡萄树权利的议案,得到葡萄酒界同仁的一致反对。

对于香槟来说,不管是在一个什么样的经济背景下,最重要的是保持香槟平衡的供求关系,不要过多,也不能过少。在国际经济大环境不理想的情况下,减低产量,将一部分静酒放入库存,完全冻结新葡萄树的种植。这样就能长时间的抵抗危机。反之,在香槟产量不足以面对需求的情况下,以提高每公顷葡萄的产量,解放库存的静酒和大面积的种植新葡萄树的方式来增产,就能缓冲市场的需求。

事实证明,葡萄的售价与香槟的经济是有紧密联系的。不管在什么样的国际经济大背景下,一旦葡萄的售价达到或者超过市场的承受能力(大约在5欧圆),就会引发一场香槟销售危机。比如说,1974年,1980年和1990年的香槟销售危机时,葡萄每公斤的售价分别为5.03欧圆, 5.24欧圆和6.46欧圆。而2008年的葡萄售价为5.40欧圆。因为香槟的销售危机几乎是每隔十年出现一